陈洐之将她的反应尽收底，脑中飞速运转。

        也真是够蠢，敢一个人跑到这里来质问他。

        到那时候，村里那些长妇的唾沫星都能把她活活淹死。“克夫”的寡妇，再加上一个“杀人犯的妹妹”，这比天还大的帽再扣来，她这辈都别想再抬人了。

        “我今天要是不回去，你前天见着的那两个小丫就会去报警！”

        再抬起时，清亮的眸里已经褪去了所有的慌乱，孤注一掷的澄澈决绝取而代之，她迎上陈洐之冰冷的视线，一字一顿，郑重无比：

        是啊，就像她说的那样，多杀一个不多。他完全可以现在稳住她，然后尽快想个法理掉，还有她中那两个知的小丫....

        “他，跟我爹娘串通，把我妹，卖给了别人家媳妇。”

一个半大的丫片，还没他胳膊，不费什么事。

        这跟她猜想的况大差不差。

        她直了此前因紧张佝偻的背脊，深了一气，仿佛要把所有恐惧与犹豫都排外。

        以他的力气和对附近山林的熟悉，让她们“意外”消失，也许不是什么难事……到时候往山里一扔，野兽啃了，或是烂成了白骨，谁又能找得到？

        亲耳听到这个真相，江秋月并没有多大的惊讶。

        最终，权衡之，陈洐之还是开了，语气漠然。

        一个姑娘的失踪，比一个烂赌鬼醉酒失足，要扎得多。

        不能。

        这个念一冒来，如腊月里的刺骨冰，兜浇，一霎就浇灭了他心里所有暴戾横生的火苗。

        在他看来，江秋月是个不小的隐患。一个能随时把自己半辈送牢狱，推刑场的定时炸弹，这件事无论放在谁上，都很难没有别的想法吧？

        她到底想什么？

        一个不为钱财，却敢拿命来威胁一个杀人犯的女人，比那些张就要钱的，更难对付。因为你不知她要的到底是什么，也就没法拿她的肋。

        他重新将视线落回到前这个姑娘上。

        要钱？还是勒索来的？

        这是个变数。杀了这一个，还有另外两个。一个失踪了，另外两个肯定会跟着闹起来。到时候派所的人再来，就不是盘问几句那么简单了。

        如果他真的动手了，事一旦闹大，他被抓了去，那小芊怎么办？

        但……

        他死都不能。

        他好不容易才把她从一个火坑里拉来，难要再亲手把她推另一个更绝望的深渊里去吗？

        就在陈洐之掂量着该怎么理这个棘手的麻烦时，面前的江秋月像是看穿了他心中的杀意，非但没有后退，反而向前踏了实的一步。

        他抬，女人衣着利落，虽然脚上的布鞋沾满了泥土，但睛很亮，也很净，不像是个贪财图利的人。她从到尾，问的都不是钱，而是“为什么”。

        她会再次被人欺负，被人指指，甚至可能会被村里那些觊觎她的光棍无赖给盯上……

        李刘军的死，运气好，被当成了一场意外。他不能把这份运气给糟蹋了。

        他去了，她就又是一个人了。

        不。

        果然……这个男人。果然是她要找的……

        “你，跟我结婚。”

        自从知李刘军死了之后，这两天她就没少去打听，从罗小娟她们嘴里，她也知了李刘军以前确实过给人说亲的营生，但后来政策收紧不允许了，他才没再。

        但随即，她的话又在他耳边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