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給我，不會只是想聊天吧。」

        僅僅兩個音節，就讓我的心一緊。

        半晌，他低聲笑了——卻不是愉快的笑。

        「不是這個意思……」我急忙解釋，「只是，他覺得這對我的未來很有幫助——」

遲不敢開的原因，並不是教授的條件，而是——我得先過沈予琛那關。

        到撥號鍵的那一瞬間，我的手指停住了。

        我把手機抵在耳邊，聽著一聲、兩聲、三聲的等待音。

        叔叔沒多評論，只把湯推到我面前：「那就先別跟他爭。把該走的程先走起來。」

        手機隨即震動了一。螢幕上只有兩個字：

        ——回來。

        「我願意留在貴校就讀，請寄來申請與註冊所需文件。」

        「小沐，」他在那端低低地喚了一聲，像是提醒，也像是警告，「別會讓我難過的決定。」

        掛斷後，耳邊依舊迴響著他最後的那句話，像一無形的鎖，緊緊扣在我的心。

        心急促得不像話，腦海裡全是他的神——那種既帶著溫柔，又有著無法忽視的佔有。

        心的悶痛逐漸沉到最底，我合上筆電，躺進陌生又帶著木香的床鋪。閉上前的瞬間，我在心裡默默對自己說——

        我試著讓對話停留在安全的範圍內，卻遲遲無法把真正的話題說。

        那一刻，我突然啞無言。

        我看著那兩個字，指尖微微收緊，彷彿能從簡短的訊息裡受到他的緒在翻湧。

        我看了看，將手機扣回桌面，螢幕朝。

        他語氣很平靜，像在說一件再普通不過的小事，卻讓我心忽然安定來。

        我沉默了一秒：「不太同意。」

        我沒有回覆，將手機扣回桌面，任由螢幕慢慢暗去。

        晚飯後，我回房打開筆電。游標停在信件的結尾很久，我終於敲最後一句——

        「跟你爸說了？」他抬，看我一就知答案。

        「接來的日，不他怎麼想，我都要學會獨自面對。」

        「小沐？」

        傳送鍵的那一刻，郵件發的提示聲輕得幾乎聽不見。

        我咬了咬唇，終於：「教授……希望我能留在這裡讀書。」

        我深一氣，把手機握緊，打開通訊錄裡那個熟悉的名字，光是看著，就讓我的心緊得透不過氣。

        那不是疑問，而是篤定。

        深一氣，我對自己說：這一次，我選擇留。

        我了氣，卻什麼也沒說，只能用沉默來結束這通電話。

        「嗯，他支持我自己決定。」

        「義大利的天氣怎麼樣？」他的語氣淡淡的，卻像是隨時能探進我心裡。

        「你剛到沒多久，就想著不回來了？」

        隔天早晨，我對著鏡仔細整理了頭髮，銀白的長髮垂在肩頭，異雙瞳在晨光中泛著淡淡的光。

        叔叔點點頭，又問：「那予琛呢？」

        「未來？」他打斷我，語氣依舊平靜，卻像面暗湧的深，「你知我在這裡等你嗎？」

        直到第四聲，電話那頭才傳來熟悉而低沉的嗓音——

        話音落，手機那端陷了死寂，靜得我甚至懷疑電話被切斷。

        我把手機放回桌上，掌心還殘著一層薄汗。

        窗外的義大利夜靜謐，月光灑進房間，映在桌上那封剛發去的郵件回覆上。那是我第一次，真正地為自己了一個決定——沒有退路，也沒有回頭。

        「……該怎麼說才好呢？」我低聲自問，終於還是了撥號。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才緩緩開——

        「……還好，天空很藍，陽光很。」

        指尖不自覺地收緊握著手機的力，甚至能聽到自己急促的呼聲。

        「嗯，是我。」我努力讓聲音保持平穩。

        樓傳來碗盤輕碰的聲音，我樓時，叔叔正把湯重新溫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