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着加倒茶。

        正发着呆，俊臣回来了，跟玉城行了个礼，说：“崔先生从翰林院告了假回到家了，崔老夫人要亲自厨几个家乡菜宴请少爷，我先去买些肉菜，少爷可看着时间回去！”

        正好，昨晚时间过于仓促，玉城也想细问问崔琰这大半年的事，便速速带着四宝回来了。

        第三章

        崔母要的，就是崔琰老家兴安州的代表饮，光是一蒸盆便要将腊猪蹄、肉、饺、豇豆、莲藕、萝卜等分别加工，再分层摆放在一个锅里，用炭火煨足大半日。见得京城能买到的陕南乡间材有限，无奈也只得另寻替代品。

        还有一兴安州人从小吃到大的米浆蒸饼，是将那大米浸泡磨浆，摊薄于竹屉蒸熟，再切条拌油茱萸酱、蒜汁、陈醋，、酸酸辣辣，最解游思乡之。

        菜不多，也不金贵，但就是格外需要耗费时间。

        崔母在厨房忙活着，丫鬟和俊臣一起打手，玉城则和崔琰在房详谈。

        崔琰现在是一看到玉城，就两冒火、血上涌，火还没有尽，恨不能将玉城在床上猛一顿、烂为止！但毕竟大白天的，还有正事要谈。

        崔琰深深认同玉城一直以来给他灌输的“时运”二字，也确认自己是真的时运到了！无论是会试还是殿试，虽偶有小风波、小曲，但皆不影响大局。礼尚书沈大人的慧识珠，也使得崔琰喜上加喜，而且据说，这家的沈小也是个知书达理、姿容秀丽，通琴棋书画的大家闺秀。

        只是翰林院编修这个职，要钱没钱、要权没权，虽说是所谓阁辅臣的摇篮、帝国心权力圈的起，但宦海沉浮，即便是名垂千古的前朝首辅张居证，又何曾不是几度大起大落、退退二十余载？一朝功成名就之后又落得个死后清算抄家的悲剧收场，可见这仕途官场也不是好混的！

        虽说崔琰也并没有那么大的野心，但就前的这个清贫闲职也是诸多掣肘，让人心烦——为了保持清誉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不能经商、不能酒，人生的乐趣又是怎样？

        玉城能理解也能谅崔琰现在的境，而且接来最重要的是理好岳家的关系，牢牢靠住沈大人这棵大树，在官场上先立住脚跟再说！而自己的生意，也都只能于观望状态。

        对于四宝所讲述的京城的男风堂的现状，崔琰也都知悉，并且说到了一个关键——如何能安全无忧地开张营业？

        那就必得东厂的门路才行！

        一般负责日常巡查的，都是东厂的番们。他们定期不定期地暗访灯市、西四牌楼等男风馆聚集区，重盯防官员和胡商这两类人，避免权交易、里通外国、传递报之类的。一旦有什么风草动，东厂可以直接抓人，再移交给锦衣卫“伺候”犯人，那手段就只能说是生不如死了。。。

        可一般来说，东厂总是抓小放大——

        抓的只是卖淫的小官、小唱、男，或者份平平的客人

        放的是馆背后的东家，以及位权重的大金主

        而说白了，这又何尝不是一场权交易！

        要么孝敬钱——每月向东厂市舶司上交二十到五十两银，换取“免查牌”

        要么孝敬人——馆主定期挑选俊小唱送东厂“伺候”档

        要么孝敬报——收集官员在男风馆里的秘闻轶事，上报东厂来换取庇护

        东厂！

        说来说去都是东厂！熟悉又陌生的机构！那就是皇权威势豢养的鬣狗——专啃骨不嫌腥，喂饱了咬人更凶。不怪得民间的传闻——“东厂者，天之恶犬，百官之枷锁；白日噬人骨，夜半数赃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