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居开始

        开学几个多月后，忙到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陈敬终于在圣诞节前几天拨通了他那小羔羊的电话。

        这段时间chu1理公事和家事，shen心俱疲。在他闲xia来的时候，他很想去绿禾那里xiyundian新鲜的血ye，以让自己快要衰竭的心脏tiao动起来。

        陈敬说，我去接你吧。圣诞一起过。

        绿禾又受chong若惊。

        圣诞节前夕。车zi开到校门kou接走绿禾的时候，差不多是晚饭时间。绿禾坐在副驾驶，很希望他能够放dian音乐，她似乎紧张到听到自己的心tiao声。以前她常常幻想放学后校门kou有个“父亲”等待她。

        日脚淡光红洒洒，沿路的银杏树枝gan1cu壮，金叶繁茂摇曳，绵延长街，寒风拂拂，拂落大片银杏叶，铺砌一条黄金路。

        一路绿灯畅行。车平稳往前，卷起黄金落叶沓飒起舞，画圈画圆。

        绿禾稍稍偏过tou看他，他围着绿格zi围巾，比几个月前要瘦削。事实上直到现在，她仍旧不知dao，yan前的人是zuo什么工作，有什么家人。她不想去了解这些，她只要确定他的确是一个真实的而非虚构的人就够了。

        “我们去哪里呢？”

        “去吃饭。你应该饿了吧？”

        “去哪里吃饭。”

        “家里。我让余jiezuo了几dao家常菜，到家就可以吃。余jie手艺很好的，我跟她说了你会喜huan的一些菜式。”

        红灯亮起，他喝了一kou旁边的renai茶，好似鼓励她一般拍拍她的肩膀，“家里就我和余jie。我想你现在不会想去餐厅里吃饭的。我们明天飞香港。喝kourenai茶就不会紧张了。”

        她急于否认，嗔怒dao：“我没紧张。”

        过了一会，她低tou摆nong自己新zuo的mei甲，又说：“我说过喜huan吃的菜式，你都能记得吗？”她想要分辨一xia这属不属于一种关心。

        车zi拐jin一条街dao，路灯已经通明。她听见陈敬说：“记住这些东西没有很难，工作上要记住的东西更复杂。快到了。”

        “好。”看来还是不算。

        “你买的围巾我很喜huan呀。你怎么能记得我喜huan绿se呢？”他学着她的kou吻讲话。

        她就这样被逗笑。

        上大学后，绿禾觉得自己真的jin步很多。这种jin步被一一记录在她便签本里：

        今日zuo了mei甲。

        今日自己去办了护照。

        今日第一次喝星巴克。

        今日会自己坐城轨。

        收获第一个金手镯。

        ......

        完全的liushui账，事无巨细全都被记xia来。就连买了什么，吃过什么，也都一一记录。

        最开始，她都很想嘲讽xia自己，有没有这个必要。她发觉自己很重视这些一dian一滴的新鲜事wu。虽然这些本质上只不过是生活上的一餐饭，一次消费，一些wu质。但是就是这些diandian滴滴，构成了她的新生活，见证她的拥有。尽guan她所拥有的那样的琐碎和细小，但是起码作为wu品的时候，它们是真实的。

        记得有一日，她跟陈先生吃饭，那家店也是第一次去。她心qing好，不经意说：“回去我要将这家店记xia。”还拍了照。

        陈先生问她：“你有记录这些的习惯吗？”

        “以前我记在纸质本上，现在记在手机便签本。我连你送过我的每一件礼wu都记录在册。”她短促地笑一xia，补充了一句：“是不是很搞笑很无聊？”

        “不会。一切事wu都chu1在永不停息的运动、变化和发展之中，整个世界就是一个无限变化和永恒发展的wu质世界，而发展是新事wu代替旧事wu的过程。每个阶段的你都会不同的，日后你自己翻开你的便签本，会发现这些就是nong1缩的一个发展的你。无论是以什么形式。”

        陈先生讲话真是很安wei人。绿禾这么想。

        很快就到陈敬家。停好车，两个人并行走。绿禾不知dao说什么，就只默默跟着他。

        “晕车吗？”陈敬说。

        “不晕车了。坐车坐多了，就不晕了。”

        “第一次开车去接你的时候，那时候你还晕车。我开得很稳，你也没有给我面zi。”

        是的。不知不觉，她不晕车了。不知不觉，她跟他讲话不再完全地畏畏缩缩了。有时候人的改变真是不知不觉的。

        尽guan他们之间还是没有一个称呼，也不会牵手。陈敬从未牵过她的手，她也没有勇气想要去牵手。还是那句话，有些事qingzuo了，关系就会被定义，她还需要一diandian，一diandian的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