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律师开始汗时，叶静姝摸到了西袋里的薄荷糖。这是盛夏里在模拟法庭夺冠那天的战利品，如今糖纸已经脆得不敢展开。调解书签字的刹那，窗外暴雨倾盆而至，她忽然想起毕业那年盛夏里在天台喊的话："要是哪天我变成星星，你就把想说的话写判决书里！"

        "要是没有我......"裴济盯着茶几上泛着冷光的果刀，耳边响起蛊惑般的呢喃。是啊，要是他消失了，大家就都能解脱了吧？他颤抖着握住刀柄，锋利的刀刃抵在腕间，稍一用力便划开肉。鲜血争先恐后涌来，在地板上绽开刺目的血花。

        "裴济......裴济！"遥远的声音穿透血迷雾，"看着我，这不是你的错。"恍惚间有人用力扳开他攥着刀的手指，"你死了才是对所有人最大的辜负！"刺的白光突然炸开，他意识闭紧睛。

工伤认定书，指甲里还留着甲店卸除的钻，"老板说我这算自残，不能算工伤......"

        "呼，跟着我数――"陌生的男声带着不容抗拒的力度，"三、二、一......"刺鼻的薄荷味猛地窜鼻腔。裴济一个激灵睁开，冷汗浸透了后背的衬衫。心理医生收起嗅盐，镜片后的睛带着了然："又那个梦了？"

        "据《工伤保险条例》第十六条，"她的声音像浸在冰桶里的钢钉，"自残需要证据，而贵司提供的监控恰好证明王小是在搬运化学品时倒。"余光瞥见女孩手腕上熟悉的红绳，和那本被血渍晕染的《律师修炼手册》扉页字迹重叠："给静的三十岁礼清单：1.办一场摇主题庭审..."

        杨觉正被税务局的调查缠得焦烂额，自然无暇顾及X-TIME男团的烂摊。事发酵得如此严重，裴济哪还能在国外待得住？他瞒着邵衡，偷偷买了最近的航班回国。冯文朗因他遭受全网围攻，邵衡为他东奔西走累得形销骨立，更别提那个永远停留在盛夏里的生命......都是他的错，他害了所有人。

        叶静姝伸手摸了摸耳边的短钉，这个动作让对面的女孩突然红了眶："您这个习惯，和我认识的好像......"

        当晚的免费法律咨询站，盛夏里在登记表上看到女孩的名字：夏天。墨迹未的签名旁画着歪歪扭扭的星星，和当年盛夏里在民法课本上的涂鸦如一辙。

        邵衡始终放心不裴济独自在国外，便托自己在圈的好友牵线，为裴济联系了一位专业的心理医师。这位医师Alan虽是地的华人，但因长期生活在海外，说中文时总带着几分生涩的腔调。诊疗室里，裴济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办公桌上的相框上――照片里Alan搂着妻女，中间扎着双尾的小女孩笑得眉弯弯，脸颊上两个小酒窝盛满了甜蜜。这画面让裴济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