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瞳孔骤然震颤，声音因极度的震惊和愤怒而变调：

        “当年在房……是你？”

        程啸坤愣了一，这笑容让他莫名心慌。

        “……是…是你？！”

        那准无比、断送他一生的蹄……

        “哦，对了，还有你那个死鬼老母…我现在想起我撞过去个阵…架车的声音都几清脆———”

        她一直所以为的仇恨、所以为的正义、所以为的复仇……突然变得如此复杂，如此…荒诞可笑。

        程啸坤彻底疯了。

        她冷笑一声，喃喃自语，唇角勾起的弧度…像是血从伤渗来。

        他发一声痛苦哀嚎，暴怒倾覆了所有理智，所有计划都被抛诸脑后，此时此刻，心中只剩最原始疯狂的杀戮望。

        前一阵阵发黑，呼也变得愈发困难，只到无止境的天旋地转。

        说罢，齐诗允目不斜视盯住对方，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这个认知比任何肉伤害都更毁灭！这意味着他的人生，从那一刻起，就彻底被这个女人玩于掌之间！他所有的痛苦，所有的屈辱，所有的一切都源于她！

        “是不是像当年在房一样…净识得嗷嗷惨叫？然后…变成一个太监…一摊无用的烂泥？”

        而现在…齐诗允这句话…这种语气…这种神…完全印证了他多年来的猜疑！

        他猖狂地享受着齐诗允这彻底崩溃、失魂落魄的样，准备在这烈焰之上再浇最后一勺油：

        比起几年前，在澳门赌场里被这男人猥亵后的恶心和嫌弃，现在的她，只是注视对方近在咫尺的、疯狂又贪婪的睛，脸上非但没有恐惧，反而浮现一种极其古怪的、带着怜悯的冰冷笑容。

        “怎么？程啸坤……”

        混乱之中，先是一电击棍的，蛮横地直冲男人手臂上的肌群，痛在肉寸寸炸开！

        见状，男人脸上表也变得耐人寻味，这种把仇敌玩在掌之间的觉实在是畅快！比他赌注赢得大把钞票还要畅快千百倍！

        而他不知的是，这种极致的屈辱和痛苦，并没有击垮齐诗允，反而在这片毁灭的废墟中，生了一种更加纯粹，不掺杂任何其他因素的恨。

        父债偿，人即仇敌，杀戮与救赎终将同归于一。而她所有的谋算与等待，从一开始，就只是被更大的意志推向终。

        “…是你个毒妇的手脚？！”

        那匹突然发狂的「百威星」…

        “嗱，雷太，等我把你搞成残花败柳…再等看雷耀扬个衰人…会痛苦成什么样……”

        整个世界，突然在她脚裂开成两条对峙的轨迹———

        她说话的声音很轻，却在瞬间，掀开了程啸坤这副疯癫外表伪装：

        “你老母有没有托梦给你？讲她好痛…好惊啊？你个命中带煞的灾星，你全家都要被你克死！哈哈哈哈哈哈———”

        “…嘶…我觉自己都在扯旗，现在到能穿你个肺啊！”

        他一直怀疑那不是意外！但他没有证据！一切…都被掩盖得天衣无！

        男人如一发狂的凶兽，不顾一切扑向对方，而齐诗允在他方才因震惊而松懈的那一刹那，另一只手已然握住了藏匿的匕首。

        风，戛然而止。

        男人的笑声，像把锈蚀的刀刃在玻璃上拖行，他紧对方手臂又靠近了几寸，咙里，来回拉扯着令人作呕的嘶嘶声：

        而这两条路，竟在脚重叠成一圈，像极一条自我吞的衔尾蛇。

痛惜和心疼…各种绪如同狂烈翻涌的海啸，在齐诗允横冲直撞。

        “你知不知…当时她啊…好似只破麻袋一样嵌在后座上？她的血…溅到成条路都是！！！”

        当年那场「意外」…

        他猛地僵住，紧抓齐诗允的力，不自觉地松了些许。

        几个词组合在一起，在这个隐隐嗅得到粪味的地方…铭刻在大脑的记忆像一惊雷，瞬间劈亮了程啸坤埋藏最深重的疑惧！

        女人抬起看他，没有表示抗拒。

        最终的屠杀，正式开始。

        而齐诗允缓缓抬起，泪光与寒光同时闪烁，她的手在衣襟微微一动。

        “除了嘴上功夫，你还有什么是「得」的？”

        一缕随着鞘而泛起的寒光划破夜———

        她忽然明白了，那是命运的形状。

        “———嘭！哈哈哈！”

        说着，程啸坤准备对她上其手。

        她只是静静看着他，看着这个因真相残酷而彻底崩溃的废柴，从嘴角扬起的那抹嘲讽的弧度，变得越发明显。

        “癫婆！贱货！我要你死！！！”

        这诛心的反应，就是她最好的回答，也是最致命的反击。

        足够了。

        “…原来如此。”

        一条通往仇恨，一条通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