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一烈的自我厌恶几乎将他吞噬。

        可刚才在包厢里，她亲说，她不是为了他。

        而他，却像个傻一样，把那微不足的温，当成了生命里唯一的光，小心翼翼地珍藏起来，反复回味，甚至在无数个绝望的夜里，滋生不该有的、卑微的幻想。

        他将脸更深地埋膝盖，仿佛这样就能将自己从这个残酷的世界里彻底隐藏。

        这疑问像一把钝刀，反复切割着他混乱的思绪。

        巨大的自卑和绝望如同冰冷的，瞬间将他吞没。

        他宁愿她早已忘记！彻底忘记！忘记他像条狗一样被人在地上的样！忘记他满脸血污、神惊恐的狼狈！他有什么值得她记住的？他不过是她偶然路过、随手施舍了一怜悯的可怜虫罢了！那顿砂锅面……大概也只是她大小一时兴起的消遣。

        崔怀梅蜷缩在冰冷的地上，因为烈的羞耻和自厌而再次颤抖起来。无法言说的酸涩和让他自己都唾弃的意，荒谬地交织在一起。

        她记得姜朝颂对她的冒犯，所以毫不犹豫地报复。

        他在稠的黑暗中喃喃自语，声音嘶哑破碎，充满了痛苦和不解。

        云泥之别。

        她记得他。

        这四个字，狠狠扎崔怀梅刚刚因快意而稍有温度的心脏，瞬间冻结了一切。那因她名字而爆燃的死灰火星，在现实的凛冽寒风中，彻底熄灭，只余更冰冷、更绝望的灰烬。

一阵风，肆意地搅乱了一切，然后潇洒离去，留他独自面对一片狼藉和可能更加猛烈的报复。

        ――幻想她或许，有那么一，记得他。

        这个念一起，像一冰冷的闪电劈开他短暂的快意，一更深、更冷的寒意瞬间浸透骨髓。

        他算什么东西？也去肖想？也去回忆她施舍的那一“恩惠”？今天她的现，她那耀的光芒，她那在上的姿态，再一次无比清晰地照见了他深陷泥潭的卑微和不堪。

        他算什么呢？一个名字模糊、面目不清的背景板？一个需要被“善后”的麻烦？一个值得她泼一杯可可去“扯平”的、偶然闯她视野的符号？他甚至连成为她“朋友”的资格都没有。她亲否认了。

        在小巷里，她用手机闪光灯刺破黑暗，她拍他和姜朝颂的“罪证”，她替他赶走那些混混。然后，只是淡漠地、如同看路边石般瞥了他一。

        “为什么……为什么要现……”

        是巧合？是命运的又一次恶意玩笑？还是……她真的还记得那个在肮脏小巷里发生的一切吗？她记得那个蜷缩在墙角、像垃圾一样的崔怀梅吗？这个念像毒蛇一样钻他心里，带来一阵尖锐到令他窒息的刺痛，以及一种几乎将他淹没的羞耻。

        那么，她真的记得他吗？记得那个在小巷里，像条丧家之犬一样被围殴、被羞辱的、被踩在泥里的崔怀梅吗？还是说，那碗砂锅面，那个被她“顺手”解围的场景，在她的记忆里，早已被冲刷得无影无踪，就像随手拂去一粒微不足的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