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礼(2)
随着校庆临近,节目业已成型,只需继续磨合、稍加调整,便能搬上舞台。同学们心qing都放松不少,踌躇满志地期待着校庆到来,也一齐敲定了上台时要穿的服装:除去领唱、领读和伴奏穿礼服,其余表演者皆着秋冬季校服,统一白袜zi、黑pi鞋。
这天恰逢周五,排练结束后学生们各自离校回家,顾双习却没有立刻走。她挥别法莲,在排练室里逗留了一会儿;并没什么特别的事,只是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坐一坐。
她家并不在这座城市,gao铁需耗时两个小时,因此一个月才会回家一趟,平时周末就呆在宿舍里。这周顾双习不回家,也不想直接回宿舍,便选择在排练室里待着。
上次她回家,父母极为喜悦,特地备xia一桌她ai吃的mei味佳肴,席间嘘寒问nuan,生怕女儿在学校过得不好。顾双习自是报喜不报忧,只字不提她被学长纠缠,她惟愿父母可以少cao2一些心,毕竟他们已这样辛苦。
如果她尚能以一己之力承担这些压抑与痛苦,那她就先忍着吧。顾双习乖巧懂事异常,习惯自己解决问题,而不是任xing妄为地推给外人。
而且……而且近期qing况确有好转。边察没给她发过消息,更没有私xia来找过她。他仿佛真的忘了她这个人,只把那几夜当作笔记本中亟待废弃的几页纸,撕掉就视为不存在。
想着想着,顾双习心qing不自觉愉快起来,庆幸自己逃过一劫、自由万岁。
她想边察若确如安琳琅kou中那般家世显赫、shen份不凡,想必不缺xing资源,当然不会非顾双习不可……那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顾双习将这三个字在唇齿间翻来覆去地默念,最终劫后余生般地说chu声来:
“太好了。”
“好什么?”
——另一dao声音,却于此时颇煞风景地突兀横chajin来。
顾双习先是一愣,而后悚然回tou。只见排练室门kou,正站着一dao她既熟悉、又陌生的gao大shen影。
单单一yan,她就觉得tou晕目眩,不理解他为什么会chu现在这里;但没什么“不理解”的,边察想见她、想找她,仅仅需要一个问话,自然会有人将顾双习的位置告诉他。
边察主动找来、而不是令人带她去见,已算作对她的恩赐。
边察跨jin门槛,随手关门,“咔哒”一声脆响,反锁声彻底断了顾双习逃跑的念想。
此刻正是日暮时分,窗外残阳若血,将整间排练室照得亮堂,是橘zi汽shui的颜se。窗棂将光线分割成棱角分明的方块,顾双习正坐在框中,如画地为牢、不能脱逃。
她僵在琴凳上,脊背犹自ting得笔直,像她永不折断的傲骨,边察却知该如何摧折她。他走近,先垂眸扫一扫那架钢琴:“pei你,旧了dian儿。”闲话家常般地,“喜huan三角钢琴吗?以后在家里摆一架,你随时都可以弹。”
顾双习因他这寥寥数语,神经立刻紧绷。边察为什么能用这么笃定平常的语气、随意规划所谓的“以后”?她gen本没答应过要参与jin他的“以后”!没人在意他说的是真是假,他只是兀自陶醉在名为“深qing”的幻觉里。
边察紧挨着她坐xia。明明是双人琴凳,他偏要靠她极近,二人手臂相抵,ti温彼此传递,顾双习极为不适,如被捕shi者衔住了后颈肉。
他还要得寸jin尺、抬臂揽过她的肩,说话时的腔调像最亲密的恋人:“这些天辛苦了,好不容易周末了,好好犒劳一xia自己吧。我知dao附近有家不错的本地菜,想不想去试试?”
见她无甚反应,边察忽然叹一kou气,将脸贴得很近:“双习……你是不是在生气?气我这些天冷落你、没来找你……我是太忙了,又要筹备校庆、又要兼顾学习,实在分shen乏术,抱歉叫你落单。”
“可是你瞧,我一忙完就来找你了,你就让我请你吃这顿饭吧,当我给你赔礼dao歉,好不好?”
边察语气太亲昵、动作太暧昧,如此轻车熟路、自然而然,俨然认为顾双习正在发脾气,而边察负责扮演低三xia四的男友。顾双习因这一认知,gan到一阵恶寒。
她攥住边察的手,gan1脆利落地将它从自己肩上剥xia来:“我不吃,我也不想见你。我想独自好好呆一会儿,请你离开。”
话说chukou才后悔,想到边察从不听她指挥,遑论她还是在赶他走。多说无益,与他语言掰扯并无用chu1,顾双习索xing起shen,想要打开排练室的门。
边察伸臂将她拉回去,qiang行摁坐在琴凳上。这回他拿两只手死死扣住她,说话的kou吻却依然温柔而缠绵:“为什么你可以和陈简禛坐在一起,却不能和我?”
唇畔蔓chu一丝冷笑,边察不屑:“家里才几个小钱,追女孩的技巧也小门小hu的,亏他拿得chu手!以为几杯nai茶、几块dan糕就能收买人心?真是可笑。”
顾双习冷静地反唇相讥:“你不也是吗?以为药膏、奖状、伴奏名额与地方菜能收买人心。”她心中有胜利者的快gan,像知晓她正在伤害边察,她试图加码,力图赢面更大,“至少陈简禛确实成功,而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