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掐(1)
顾双习已记不清,那晚她是怎样睡着的。
也许是因为白天已经历过漫长军训,晚上又连遭惊吓,好不容易安顿xia来,shenti自然而然地陷ru深度睡眠当中。
她也是tou一次发现,原来她能zuo到如此……放松。仿佛shen畔卧着一只随时可能将她吞吃ru腹的老虎,她亦能一夜好眠,几乎没有zuo梦。
或许有过无意识的挣扎――边察抱她太紧、太紧,像孩童抓住娃娃而不肯放手,顾双习渐渐gan受到闷re、紧窒,想要逃离,又被他牢牢困锁在臂弯里,只好满腔不愿地继续睡去。
醒来时,视野依然被面罩覆盖。
晒伤chu1历经药膏治愈、修复,已不再产生痛gan,顾双习xia意识想要摸一摸、碰一碰,手指刚一动弹,方意识到她手上也正缠着保鲜膜。她想翻shen,稍稍挪动shenti,紧贴住她的边察便似苏醒。
他们竟耳鬓厮磨地睡过了一整晚,在这间属于学生会的休息室里。察觉到他有所动作,顾双习顿时浑shen僵ying如石像,不敢再动弹分毫。
直到温re手指抚上她的耳尖,接着yan前被一片白光笼罩――边察为她摘xia了面罩。
他俯shen贴近她,正观察着伤chu1的恢复qing况。
“qing势不错,只要jian持用药、注意忌kou,晒伤很快就会好。”边察听起来很快乐,说话时的吐息拂到她脸上,顾双习不自觉闭yan逃避。
他又捧起她的手,小心地拆开保鲜膜,观察一番,仿佛qing难自禁般地吻了吻她的手腕:“双习的手好漂亮,想听你为我弹钢琴。”
顾双习已差不多接近麻木。想到他连她的洗浴用品都了如指掌,那么当然也该知dao她会弹钢琴。她想把手腕从边察掌间chouchu,他竟也没有qiang留,放了她自由,但也仅限于“手腕”。
“今天就不用dai面罩、缠保鲜膜了,简单上一层药即可。”边察说,“不过你自己也要多注意,别不小心把药蹭掉了。”
一面说,一面xia床去拿放在柜zi里的药膏。顾双习看准他离开床铺、走向柜zi,用yan睛测量了一xia自己与门的距离――然后便放弃。因为她想到,边察不可能忘记锁门,钥匙也不可能放在她能得到的位置。
比起“逃跑”,“说服边察自愿放她走”这条路显然更为可行。
只是她要如何说服?晓之以理、动之以qing吗?……顾双习不认为可以通过“说理”来打动边察,他浑似厚脸pi,油盐不jin、目无法纪,甚至敢在gao中校园里作chu猥亵未成年女孩的事。摆在她面前的生路,只剩xia“说qing”。
乞求吗?昨晚她已用过,事实证明不起效果。要同某人谈判,首先必须确认他的所求与目的,作为话题切rukou。可边察……边察想要什么?
他想要与她发生关系吗?但他并没有zuo到最后一步。
除去纯粹的淫yu使然,顾双习也设想过另一种可能xing:比如边察是否是喜huan她?她觉得这种可能xing太可怕、太恶心了,世上没有哪种“喜huan”,是像边察这样的。
顾双习外形柔mei、脾气温和,从小到大都不缺追求者。少年人表达ai意的方式青涩而又羞怯,往往只是一封qing书、几朵鲜花,并一双激动闪烁的yan。顾双习被父母guan教得严厉,自觉拒绝早恋,因此总婉言谢绝,却也深深记得,那些追求者是如何恋ai她。
他们视她为不可chu2碰的女神,须得小心看待、认真揣摩,制造每一个刻意的巧遇,试图在她心中留xia印象。顾双习也理所当然地以为,“喜huan”就该是这样。
尽guan她从未对谁生chu过“喜huan”之qing,但她见证的范例已足够多,足够她判断边察是否“喜huan”她:答案必定为否。
至少这肯定是一种,超越顾双习认知的“ganqing”,她qing愿理解成扭曲的“yu望”:不知chu于什么原因,边察对她有了yu望,希望与她亲近、并发生关系――他希望她给,且笃定她会给,因为他极度自负,已视顾双习为掌中之wu。
而他关心她、照顾她,也只是因为想要她。他的目的极不纯粹,却也异常纯粹,如同未完成社会化训练的野兽,条条大路通罗ma,作chu的每一个选择,都是为了达成目标,过程中不惜代价。
何况在“顾双习”一事上,边察恐怕并没付chu什么代价。他单是利用自己的职权,给予了她一些小小帮助,甚至还试图以此作为筹码、要挟她给chu他想要的东西。太廉价、太轻盈,无人会被撼动,更不会被震慑。